摘要

关注温室气体减排与可持续发展目标（SDGs）之间的潜在政策协同效应至关重要。本文基于2010−2018年中国31个省份的平衡面板数据集，综合运用双重差分模型和倾向得分匹配技术，量化了碳交易机制（ETS）对降低不平等性（SDG 10）的影响。研究结果表明，与非ETS试点地区相比，ETS试点地区城乡收入的泰尔指数平均下降了0.018。此外，ETS对城乡收入不平等性的减缓作用在城市化水平较低和煤炭依存度较高的地区更为显著。多种稳健性检验和机制分析均验证了研究结果的科学性。因此，有必要加快完善全国统一的ETS，发挥其对各区域、尤其是内陆欠发达地区的减排和共富双重作用。本文的研究发现挑战了SDG 10与《巴黎协定》相关性最小的既有观点，启发我们重新评估ETS的有效性和适用性。本研究不仅为发展中经济体建设ETS提供了科学参考，也为推进《巴黎协定》与SDGs协同实现提供了经验证据。

研究背景

中国作为全球最大的能源消费和二氧化碳排放国，在实现净零排放的全球目标中发挥着重要作用。2020年9月22日，中国正式提出双碳目标：“二氧化碳排放力争于2030年达到峰值，努力争取2060年实现碳中和”。实施ETS试点是实现双碳目标的重要举措。ETS能够对碳排放进行总量控制，被视为减排政策工具中最为直接有效的方式之一。我国于2013年底起先后在深圳、上海、北京、广东、天津、湖北和重庆开展ETS试点，是第一个通过ETS实现减排的发展中国家。ETS带来的环境效益毋庸置疑，但其经济社会影响却往往被忽视，甚至有不少观点认为ETS阻碍了经济社会发展。而城乡收入差距一直是中国经济高质量发展和共同富裕的主要挑战之一。为此，本研究旨在探究ETS能否减缓我国城乡收入的不平等性。从更广泛意义上来说，本研究试图回答《巴黎协定》与SDGs是否存在政策协同效应。

天价能源价格会促进可再生能源的发展吗？

近40年来，中国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始终是农村居民的2.5倍以上，促进共同富裕，最艰巨最繁重的任务依然在农村，当务之急在于提高农民收入。而一直以来，可再生能源的发展被视为激发农村经济活力的一种有效方式。原因在于农村地区土地使用限制较少，可再生能源资源较为丰富，为可再生能源基础设施建设提供了广阔的发展空间，不仅吸引了外来投资，也为农民带来了更多的就业岗位和更高的收入水平。与此同时，ETS与可再生能源发展之间也存在着密切的联系，需要在ETS中购买排放配额的企业将承担额外的经济负担，更有可能选择发展可再生能源产业。因此，本文认为，ETS通过提高农民人均可支配收入来缩小城乡收入差距。针对上述机制，本文提出了三个研究假设。第一，ETS有助于减缓城乡收入的不平等性；第二，在城镇化水平较低和煤炭依存度较高的试点地区，ETS的减缓作用更为显著；第三，ETS主要通过增加农村人均收入来减缓城乡收入的不平等性。

研究方法

基于2010−2018年中国31个省份的面板数据，本文综合运用双重差分模型和倾向得分匹配技术，测度了ETS对减缓城乡收入不平等性的影响。为了验证研究假设，本文进行了异质性分析和机制分析。为了保证研究结果的稳健性，本文还进行了一系列稳健性检验，包括平行趋势检验、安慰剂检验、政策干扰检验、工具变量检验、控制组检验和时间窗框检验等。
研究结果

1、ETS显著减缓了城乡收入的不平等性

基线回归结果如表1所示。第（1）列不包括任何控制变量，第（2）−第（5）列逐渐增加控制变量，包括人均GDP、城市化水平、教育水平、第一产业增加值和对外贸易依存度，第（6）列显示了最终结果。解释变量在1%的显著性水平上对泰尔指数产生了显著的负向影响，表明ETS有助于减缓政策期间的收入不平等性。与非ETS试点地区相比，ETS试点地区的城乡泰尔指数平均下降了0.018，相当于2014年中国所有省份平均泰尔指数的16.3%。

表1 基准回归下ETS对城乡收入不平等性的影响

2、城市化水平较低+煤炭依存度较高ETS的减缓作用更为显著（试点地区）

表2第（1）−（2）列分别反映了低城市化水平和高城市化水平试点地区的减缓作用，第（3）−（5）列分别反映了煤炭依赖程度低、中、高试点地区的减缓作用。与基准回归结果不同，ETS未对高城市化水平和低煤炭依存度地区的城乡收入不平等性产生显著减缓作用。相反，ETS在低城市化水平地区发挥了显著的减缓作用。类似地，ETS在中和高煤炭依存度地区的减缓作用高于基准回归结果。

表2 异质性分析

3、ETS显著增加了农民收入对城镇居民收入无显著影响

表3显示，相较于非ETS试点地区，ETS试点地区的农村人均收入增加了460.9元，而城镇居民人均收入则没有显著变化。因此，本文认为ETS主要通过增加农村人均收入减缓了城乡收入的不平等性。

表3 机制分析

原文信息

第一作者：方恺-浙江大学

原文信息：Fang K, Mao M, Tian C, Chen J, Wang W, Tan R. Exploring the impact of emissions trading schemes on income inequality between urban and rural areas. Journal of Environmental Management, 2023, 329: 117067.

原文链接：https://www.sciencedirect.com/science/article/pii/S0301479722026408